中秋将至,大家都在忙于礼尚往来,我也不经意间参加了一次玉友的小聚,其间几位同好都拿出了最近淘到的心爱之物,以供欣赏品鉴,最后有一件东西有点意思,值得在此记录一下。
看着小刘从锦盒之中郑重其事地端出个青黑色的大家伙,围坐在茶桌边的几个人纷纷倾了倾身,探过头来,椅脚与此同时也发出一阵嘎吱声。
“我这不刚从新疆回来吗?单位派我去乌鲁木齐出差,没想到遍地都是古玩玉器城,可就是一点儿都不比咱这便宜,随便一个小玩意儿张嘴就要几十万,嘴里的人民币就跟意大利里拉似的那么毛。但最后还是让我寻摸到了这么这个宝贝。”小刘边说边得意洋洋地伸直腰,红光满面。
我与老赵都没上前,只是远远地瞟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这是行内很常见的通货嘛,用黑青雕的痕都斯坦工薄胎缠枝花纹茶壶,同一质量品相的东西一抓一大把,大小不同的盆碗杯匙都可以凑成的套餐具,这有啥可卖弄的?
小刘却自顾自的兴致盎然,依旧夸耀道:“怎么样?正经的塔青,现在可没这东西了,早封矿了。再瞧瞧这砣工,包老,清代的。这膛掏得多薄?都透亮啦!绝对的水上漂啊!我是打算买回来送我们家老爷子的。”
老赵此时在我耳边轻轻的嘟囔了一句:“还行,至少是孝心可嘉。”
声音虽小却似乎触动了小刘的神经,他仿佛被电击着了似的,周身轻颤了一下,满脸堆笑地扭过头来:“赵总,您有何高见啊?”
“高见谈不到,也就是个人一直不太喜欢黑青。”老赵这话说得四平八稳。
“不是您以前老说的吗?塔克里克产的黑青结构致密、细腻、釉结、油润度还很高,是和田玉之中一个比较独特的品种。大家看这个茶壶多地道?而且据我看,这繁复豪华的风格够乾隆的。”小刘面不改色,振振有词。
见老赵有点儿懒得理他,我就插言说:“塔青确实是和田玉之中比较有特色的小品类,也值得买个小标本。但青海黑青、广西黑青的产量太大,这三者的表面特征又过于接近,哪怕是顶级的专业人士都要反复检测才能分辨出来。”
“那我这个肯定是正宗的新疆塔青,我从乌鲁木齐买回来的还有假?弄不好还是子料呢!”小刘抢着答道,一脸的志得意满。
此时老赵却开了腔:“咱先不争执你这个壶是不是塔青,只说说这黑青本身的价值,从全局的视角上看,和田玉收藏还是以白玉为主,其它品类仅可作为补充的研究对象,不能估值过高。”
仿佛是理了理思路,沉吟了一下,老赵才继续说:“这里存在一个误区,古人诗文之中称颂的青玉其实是咱们今天认定的青白玉,这从文字与考古发现之中都可以找到证据。而黑青在文物之中占比极低,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见搞得有点冷场,我只好出来将话题引开:“乌鲁木齐是新疆的首府不假,但它距离和田就跟北京到上海那么远,除了以前搞了一段时间的国营玉器厂以外,历史上就没什么玉器加工业,现在那卖的玉器成品多数是东南部地区加工好后再返销回去的,所以你才会感觉他们卖得贵。这茶壶好歹也有一眼,咱还是慢慢看看再下定论。”
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道明了黑青在和田玉里所处的地位,至于其中较为优秀的塔青,如果您能百分百的确认,价格又不太贵的前提下,还是值得入手的。假如只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高价购买,那就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