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江西海昏侯墓考古成果与世人见面,海量的五铢钱,耀眼的马蹄金和麟趾金,大量乐器、棋具和典籍无不昭示着那个遥远年代人们的精神生活。“事死如事生”,这是汉代人的死亡观,尤其是皇亲贵胄。
这样的墓葬文化,在距离海昏侯墓1400公里的北京丰台区,大葆台汉墓遗址的出土文物中也能窥见端倪,燕地诸侯王刘建的生前和死后,都享受着一样的歌舞升平。
《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礼乐与战争一样,在古代具有国家级的重要地位。汉朝初立之时,便有高祖刘邦创制礼乐的记载,汉武帝时正式创立 “乐府”,管理乐舞,采集民间诗歌来配乐,以备宴饮祭祀之用。
当时的宫廷匠人凭借超凡的技艺,把汉代乐舞的精髓凝固在了一件件陶俑、浮雕和玉器之中,得以流传后世。北京考古遗址博物馆馆员宋伯涵展示了一组玉觽(xī)和玉舞人的高清照片:
玉觽(xī)
玉舞人
宋伯涵:大葆台二号墓出土的玉舞人,有可能是“组玉佩”的形式,是成套的,白玉质,以透雕镂空的技法做的,在双面都阴刻了舞人的形象,头部看不出来有明显的发饰,但是头部和裙摆的底部都各有一个钻孔。
玉舞人长5.12厘米,宽2.53厘米,体量不大,但匠人在方寸之间刻画出了丰富的细节,充分体现了汉代舞蹈广袖轻舒,腰肢婀娜的特点:
宋伯涵:五官刻画比较简单,仅用了几条很短的阴线勾画出了眉眼鼻口的五官,造型简洁,轻舒广袖的造型,以最简单的线条来体现汉代舞者长袖和细腰的特点。
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广阳国,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地区,国君广阳王刘建不仅在生前尽享乐舞,还希望把这些在去世后都带到地下去。与玉舞人成套的还有长11.7厘米的玉觽(xī),使得这种“组玉佩”不仅能用于装饰观赏,还具有实用价值:
宋伯涵:玉觽(xī)是一种解绳扣用的工具,一端是尖角,另一端是镂空的鸟纹,跟发簪长得很像,但它是月牙形的尖,到了汉代其实它逐渐演变为装饰性的器物。
在大葆台汉墓中还发现了其他玉器,寄托的都是生者希望死后能够万世不朽的执念:
透雕螭虎玉佩
宋伯涵:透雕螭虎玉佩也是白玉质的,圆形,出土的时候残碎了,上部镂雕成樱花状,中间镂雕的是一圈盘踞在一起的螭虎。棺椁里面会有一些玉的装饰件,铺贴在棺椁上,还有就是著名的金缕玉衣,古人认为玉可以让尸体不腐。
汉朝人的日常娱乐并不匮乏,从蹴鞠到相扑,从斗鸡到傀儡戏,从投壶到藏钩,体育运动,赌博,酒令都有所覆盖。当然,挑战人类智力边界的棋类游戏也是必不可少的,在西汉颇为流行的是 “六博棋”。宋伯涵解释说,六博的详细规则已不可考,但史料中仍留下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宋伯涵:六博棋也简称叫“博”,在游戏过程中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规则不完善,可能会在游戏过程中博戏双方产生争执,史料有这种记载,六博棋玩得好好的忽然就打起来了,相互争抢,各执一词。
六博棋
大葆台汉墓中出土的八枚象牙材质的六博棋子,造型古拙,雕工细腻,似乎还搭配了棋盘棋桌,全套陪葬在墓主人身边:
宋伯涵:这八枚棋子是六面体的长方形,大小就像大家日常使用的橡皮那么大,边缘是用直线阴刻的框,框内阴刻有龙、虎、凤等图案,雕工很精巧。在我们出土这些棋子的附近,出土了一个花斑石案,呈方形,疑似是棋盘,但这个棋盘上没有棋盘纹的,所以我们认为它可能是一个棋盘桌,上面再放一个六博棋盘。
大葆台汉墓遗址博物馆开发的六博棋文创产品
六博由二人端坐对弈,每人至少六枚棋子,按照掷筹的结果行棋,棋子走到特定地点还会发生“升变”,变化出新的性质和功能。六博棋不仅是智力游戏,在汉代甚至还衍生出了独特的审美元素:
宋伯涵:六博棋棋盘的样式有很多,包括在铜镜上的装饰,也用的是博局的装饰,在一些汉代的画像砖里,也有很多六博的画像,但是像这种六博棋子实物的出土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大葆台出土的这8件棋子,是象牙材质的,就更为稀少了。
现在的外景(神雀)
北京考古遗址博物馆(大葆台西汉墓遗址馆区)目前正处于改扩建阶段,北京考古遗址博物馆文保部副主任尉威表示,在完成对展陈的重新梳理后,观众将获得包括常设展览、原状陈列以及交互技术应用在内的新的观展体验:
尉威:展陈设施和条件会有很大的改善,新的交互的技术让观众获得更好的视听感受,展览会补充一些新的材料,以更立体的角度让大家了解西汉时期北京地区的历史,墓主人的生平和家族发生的故事。
大葆台汉墓中的文物为我们勾勒出了两千多年前北京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轮廓,改扩建后的大葆台遗址博物馆,也将讲述更为深入精彩的故事,带着今人穿越时空,品味千年岁月,感叹逝者如斯:
尉威:历史很有意思,一定永远是比小说精彩的。
资料来源:北京广播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