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代晚期
玉染色的习俗自古就有,大概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古玉文明开始,伴随着制玉的同时,染色技术就同时生成了。
古籍《山海经》中记录的矿藏资源中,玉为第一,定然是逢玉必记的。《五藏山经》五卷南、西、北、东、中共记录大小山川约446座,其中特别记录202座山出产玉,记载还细化到山之阳出玉还是山之阴出玉,所出为白玉、水玉、碧玉等玉料的品种(参见《山海探幽(2)》)。古人还特别注重玉的成色,就是类玉的石头、普通玉还是美玉,美玉往往被称为“瑾、瑜之玉”、大美者被冠之为“㻬琈之玉”等等。
玉石染色起源于何时
中国古代玉器上颜色的成因,可以分为自然呈色、自然沁色和人工染色三种情况。
中国古代的“玉”,是指“石之美者”,包括的材质种类很多,每一种材质都有多种天然形成的的颜色,即自然呈色,如和田玉就有白玉、青玉、碧玉、黄玉、墨玉等玉色品种古玉在长期瘗埋于地下的过程中,会受到水土中的酸、碱性物质及地热、地压、潮湿等地理环境的作用,与之相邻接的铁、铜及水土中的各种呈色矿物元素也会逐渐渗入到玉质中,从而使玉器的色泽产生各种变化,呈现出白、褐、红、绿等各种深浅不同、变幻莫测的次生颜色,这些次生颜色就是玉器的自然沁色,是出土古玉的重要特征。
此外,玉器的颜色还可以通过物理、化学的人为方法发生改变,以这种方式产生的次生颜色可以称作人工染色。人工染色的主要目的是用来假冒古玉的自然沁色(也有少部分是为了模仿仔玉皮壳的颜色),这是制作伪古玉的最重要手段之一。笔者曾经对中国古代伪古玉产生的时间问题做过研究,认为:在宋代,伴随着仿古玉和玉器市场的出现,伪古玉也应运而生了,南宋文人周密的笔记《志雅堂杂抄》和元代人脱脱所撰《宋史》中,都记载了宋人对玉器进行辨伪的情况,不但证明宋代已经出现了伪古玉,而且说明当时人已经具有了辨伪的意识和行为。
由于宋人受金石学以钟表鼎彝器和石碑刻文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影响,在鉴赏玉器时偏重于款识的内容、字体及雕工,因此伪古玉制作者也投其所好,在铭文上花大气力。关于宋代的伪古玉是否已经使用人工染色技术来制作假沁色,目前还缺乏直接有力的证据,但一些后世的文献和染色的玉器实例可做为研究的参考资料。
目前在宋元时期的文献中还未发现有关人工染色技术的记载,关于宋代玉器上人工染色的情况,只是在清嘉道时期的玉器鉴赏家陈性《玉纪》一书“辨伪”一节中,有如下记载:“更有宋宣和、政和间玉贾赝造,将新玉琢成器皿,以虹光草汁罨之,其色深透,红似鸡血,时人谓之得古法,赏鉴家偶失于辨,或因之获重价焉。此等今世颇少识家,呼为老提油者是也。”陈性为清代人,所记宋代用虹光草汁染色制作老提油伪古玉的事情,可能是听别人的传说,不是十分可靠,但也非常值得重视。
关于宋代的人工染色,除了陈性的“老提油”之说,民国时期还有“宋仿苏烧”之说。目前被认为属于“老提油”或“宋仿苏烧”的玉器具有如下特点:玉质均是上好的和田玉,造型、纹饰多仿战国和汉代,尤以韘形佩和带钩为多,做工细致精湛,磨得非常圆润,通体或局部呈现或深或浅的琥珀色沁,沁色看起来很自然、很“老”,给人总的感觉是很好的古玉,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当作三代、唐宋时期的真品玉器来看待。
以我们现在的认识能力来看,这类玉器为“伪古玉”,上面的沁色为人工染色,应该是没有疑问的而其制作的年代,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我认为它们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宋代,即“老提油”或“宋仿苏烧”二是清代,即乾隆《玉杯记》所说的“琥珀烫”。
台北故宫博物院邓淑苹女士在读过笔者关于宋代伪古玉的观点后,于2010年3月15日给笔者发来的电子邮件中说:“我目前的想法是,可能许多以前的玉器到明晚期才再被染色,包括故宫的黄玉鸭以及荷叶笔洗(荷叶杯)。因为明晚期的收藏风气让卖玉器的将商品加以染色,所以我院藏玉几乎从史前到明代,多被加染,只是染剂与染技还分许多种,高下有别。”
笔者认为,前代的玉器在伪古玉生产的高峰时期——明代晚期被染色,可能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但还不能因此而排除宋代玉器上已经使用人工染色技术的可能性。
在某些出土的元代玉器上,表面的沁色不是十分自然,具有人工染色的特征。如上海市松江区西林塔出土的一件元代青玉双螭纹圆角方环,浮雕螭纹的身上有深浅不一的酱色斑块,看起来死板生硬,而且裂纹处的颜色较深并沿裂纹渗入,而下面方环部分的玉质则十分干净,不似自然形成的沁色同时出土的灰白玉螭纹剑璏玉质如新,局部的褐色铁沁看起来外浮,不自然。
传世的金元时期春水秋山题材玉器上,也可以经常见到人工染色形成俏色玉雕的情况。如果元代已经较多地在玉器上使用了人工染色技术,那么陈性所说的宋代染玉的事也应该是比较可信的,也就是说,宋代已经出现在玉器上进行人工染色的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