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拍、AI到玉雕，是什么让艺术永恒值钱？

世界的变化越来越快，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切身体会，科技发展变、产业经济变、生活形态变、世界局势变，这些变化，快，而莫测。而每一个经济人都想知道的是，什么东西可以永恒值钱。

白云苍狗，物换星移之间，我们看到作为人类社会精神与财富双重载体的艺术品收藏市场坚挺如故。

在挺过三年新冠之后，2023全球春拍季正娓娓展开，苏富比（Sotheby’s）香港刚刚率先完成了本季春拍，几个数据值得关注：1、总成交额超37亿港元。2、中国艺术品以强势姿态领衔，总成交额高达16.4亿港元，创九年来的新高。3、39岁或以下的藏家参与度高企。

张大千花开十丈影参差

泼墨泼彩金笺双摺屏风一九七三年作

画心：170 x 176 公分

成交价：251,648,500 港元

清乾隆乾隆帝御宝和阗青玉交龙钮玺

印文：天恩八旬之宝

12.7 x 12.7 x 高 11.6 公分

成交价：48,850,000 港元

「福禄长青」

天然帝王绿色翡翠配钻石挂坠

成交价：23,440,000 港元

另一厢，作为本世纪三大尖端技术之一，目前触动人类科技、经济乃至生活形态的最大风口无疑是AI人工智能，从各种超自动化到AI绘画、CHATGPT，海量的知识和信息被瞬间组合、创作、再加工，一路攻城略地，强大到令人颤栗。产品的更新迭代已不值一提，毕竟连人的被替代都已成为大势所趋。

这两厢事实一并举，似乎，我们已经能够看到某些答案。

科技可以一再突破效率与精度的极限，产品可以泛滥、货币可以贬值，但好的艺术收藏永远稀缺，甚至更加稀缺。而当人类社会物质丰沛进入狂欢时代，对于精神和美的渴求也会愈加强烈。

老子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人之所以能与天、地、自然共同构成“道”，是因为人拥有非凡的情感与创造力，而艺术的本质，是一种人文，是人类情感、审美和创造力最高级形式的表现——这恰恰是人工智能永远不能到达的高度。收藏市场历来没有机制品的位置，绝不仅仅是一个“量”的问题。更关键的是，绘画、雕塑、书法、造像……所有的艺术品归根结底是一种人类文化的结晶，呈现的是人本的思想和技艺，这种呈现既有着特定时代的烙印，又有着艺术家本人在此时代下独立精神的释放和个人技艺的表达，这才是稀缺与高贵的真正来由。

倪伟滨和合二仙玉牌

聊及此处，不由联想到我们和田玉收藏中纷争已久的“藏料”还是“藏工”问题。这个问题出现的重大背景是优质籽料的日益短缺，很多收藏者认为好的玉料不应该被随意雕作，于是天然条件较好的玉料以“玩料”的形式直接进入收藏通道。这是市场随着资源供需自然而然产生的分化，无谓对错，可谓是一种“道”之所演。

瑰绮绝艳天地重沁

独籽玩料

玩料的收藏，针对的是自然资源的稀缺属性，而不是艺术的稀缺属性，就如同钻石彩宝，未经镶嵌就不成珠宝，而没有钻石彩宝，就不存在珠宝这个概念。玉也是如此，玉雕者，必施于玉。但好的籽料用着用着眼见快没了，籽料玉雕的收藏需求却是最大的，这种矛盾加剧了对玩料收藏的升值预期；与此同时，出于对收益产出的过度追求，或个人技法、审美、文化底蕴的限制，一些玉雕作品呈现出明显的同质化重复，设若一件玉器，工艺未达，意、韵欠奉，那自然也谈不上艺术稀缺性，甚至确有浪费之嫌。从这一层面看，“玩料派”的现实合理性显然是存在的。

但是对于玉器的赏鉴，我们应该看到，自古至今，玉从功能性的通神行巫、礼制标志，到王侯贵胄的奢靡装饰、到被赋予儒家道德内涵，成为代表社会上层建筑的士人和权贵的心头爱物，这一路都是要被雕琢成不同的形制，身负不同的意义才最终出现在世人面前。包括近现代率先入藏中国玉器的各大博物馆和西方收藏界，同样看重的是玉器特定的工艺形制，及其背后的历史文化底蕴。

姚圣云观音菩萨插牌

另一个振聋发聩的事实是，数千年来，玉料从未便宜，玉这种资源从来都是稀缺而昂贵的存在，古代却并未因此而出现玩纯玉料的趋向。这是因为古代的特权阶层在控制玉料资源的同时，也拥有着最好的工匠资源，为了得到理想的玉器，他们当然会为自己的玉去匹配当时最顶级的工艺。

在笔者看来，当代的情况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区别——好料和好工在市场中依然存在双向聚拢的机制，玉料的昂贵形成了一种自然筛选：一方面那些有信心、有把握做出好作品、让市场认可价格的治玉者才会斥巨资拿下好料，另一方面，商家们一旦手握贵重玉料，想要推出让客户爱不释手的作品，必然也是首选考虑业界公认优秀的那些玉雕大师。应该承认，当下每一块高品玉料都获得了尽可能的审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