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穷，一刀富，一刀让你穿麻布”，这句话说的是珠宝行业里的“赌石”。近年来，这种面对面交易都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赌石”，被搬到了网络直播间，骗局也层出不穷。近日，武汉市公安局武昌区分局侦破一起特大网上“赌石”诈骗案，抓获违法犯罪人员124名，涉案金额超千万元。
武昌警方将犯罪嫌疑人押解回汉。通讯员孙逊 摄
轻信网上赌石被骗354万多元
7月11日，市民刘先生匆匆来到武昌区公安分局报警称，自己在某平台直播间内购买翡翠原石，累计被骗354万多元！
半年前，刘先生在手机上看直播视频，在某平台上刷到一个卖翡翠原石的直播间，发现主播每天都在直播中开出不少“宝贝”，直播间里人气旺得很，不仅刺激还能赚钱。刘先生心动不已，便持续关注起来。一个星期后，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购买了100元的原石。购买后，主播告诉刘先生称“切涨”（切开后比原石本身估值高）了，并称，通过直播间买的原石，可以委托主播帮其销售，绝对赚钱。
听说能赚钱，刘先生很高兴。就这样，刘先生接连出手，“好运”连连，无一例外，购买的原石都“切涨”了。
不久，直播间一个叫“李哥”的买家主动加刘先生的微信，称他看刘先生经常买石头，是个行家里手，想跟着一起买。他还称，自己认识一个很有钱的老板，要收购一些有收藏价值的原石。两人合伙购买后，他再找这个老板来收购，卖的钱两人平分。
其间，“李哥”一直催促刘先生说，认识的老板要收购某种原石，要刘先生去直播间看有没有货。因此，刘先生一直关注直播间，恰好就看到主播正在卖这种原石。于是刘先生就和“李哥”一起购买。
之后的几个月，刘先生先后购买了240多次花费381万元。但其委托出售的原石仅卖出去几次，回到他手上的钱只有26万多元。
买石头的投入越来越多，获得的收益却越来越少。直到6月下旬，刘先生发觉不对劲，这才报了警。
民警现场查获的各种所谓翡翠原石。通讯员孙逊 摄
云南收网时，10多个直播间正在叫卖
根据刘先生提供的线索，武昌警方展开专案侦查，很快锁定了刘先生关注的直播间主播小黄的真实身份和落脚点。7月28日，专班派出抓捕小组，在云南警方的支持下，在云南省保山市某居民小区将嫌疑人黄某抓获。随后，专案组以此为突破口，围绕网络平台账号、社交软件信息、涉案银行账户展开深入研判，发现了一个藏匿于云南省瑞丽市的“翡翠原石”诈骗团伙。
“该团伙藏身于瑞丽市某珠宝城，涉及老板、组长、主播、客服、水军等5个组织层级，利用网络平台开设直播，通过水军渲染包装，诱骗不明真相的客户购买假冒伪劣翡翠原石，团伙成员多达上百人。”办案民警介绍。
为了确保打深打透，8月9日，武昌警方组织50余名警力远赴云南瑞丽，经缜密侦查，全面掌握了嫌疑对象、窝点地址等情况信息。8月12日晚，在云南警方的通力协作下，专班民警兵分七路开展集中收网行动。
在瑞丽市某珠宝城附近，当民警突入该团伙藏匿在多栋民房内的窝点时，10多个直播间正在热火朝天地直播叫卖，地上还摆放着各种所谓的翡翠原石。警方一举抓获包括团伙头目李某在内的涉案人员123人，查扣各类作案工具398件。
经审查，该团伙以李某、徐某为首，为获取非法利益，伙同阮某等人成立珠宝公司，先后在云南省瑞丽市、腾冲市等地设立诈骗窝点，通过开设直播间进行翡翠原石售卖，通过主播现场直播，同时安排水军配合炒作，用几十元一公斤的翡翠原石“公斤料”，通过贴皮、喷漆、打灯光等手段，冒充价值几万至几十万元不等的上等翡翠原石，引诱受害人以远高于原石本身价格购买进行诈骗。
当民警突袭窝点时，10多个直播间仍在热火朝天地直播叫卖。通讯员孙逊 摄
团伙头目披露诈骗连环套
当民警对团伙头目李某进行讯问后，其不仅坦白了犯罪事实，也揭开了网上“赌石”诈骗中一环接一环的诈骗套路。
李某称，2020年底，他听说网上直播带货赚钱，就带着几个朋友来到云南瑞丽从事翡翠原石直播，做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一本正经”的直播并不赚钱，于是决定“转型”提高“业绩”。
截至案发前，李某的公司已发展到4个组共20个直播间，其手下有组长、主播、客服、水军等员工100多人。李某称，其团伙主要采取虚假宣传、虚假回收、虚假合买、虚假代售等系列手段骗取受害人的钱财。
首先虚假宣传。该团伙批量采购不值钱的、开不出好货的翡翠原石“公斤料”（以公斤为单位，按重量出售的翡翠原石），将“公斤料”切开一个小块，然后在切面上用胶水粘上一层廉价的东陵玉，再打上灯光，使其看上去品质较好。直播时，主播会把这些不值钱的低劣原石吹嘘成高品质翡翠原石，助理则充当“水军”，同时操控几十部手机假扮直播间里的几十个客户，营造出火热销售的氛围，引诱受害人购买。
紧接着就是虚假回收。直播时，原石的“切涨”或“切垮”全由主播说了算，而主播会根据受害人的情况综合判断，一般先用一些小料跟受害人说“切涨”，称公司回收直接给受害人转钱，让其尝到一点甜头后，再引诱其加大投入。受害人再次购买后，主播就会说“切垮”了，钱亏了。
万一受害人拿不定主意购买怎么办？直播中还有多种应对方式。首先是虚假“合买”。当受害人对入手直播间内售卖的原石犹豫或觉得价格过高，拿不出那么多钱时，主播就会让助理冒充直播间的其他买家去找受害人私聊，主动提出一起合买，但实际上只有受害人出钱。
此外还有虚假代售。为了进一步打消受害人的顾虑，主播还会谎称公司可以代售，可以将受害人买入的原石高价卖给专门收翡翠的老板。待受害人购买后，主播便以“最近行情不好”等理由说卖不出去，把这些低劣的原石寄给受害人。
办案民警介绍，许多受害人被骗以后还蒙在鼓里，只以为是自己赌输了，自认倒霉。为了应付少数质疑的受害人，该团伙还专门设置了“售后部”，通过找受害人谈心，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签订所谓的“和解协议”，打消受害人投诉、报警的念头。
目前，该案已抓获犯罪嫌疑人124人，其中已逮捕37人，取保18人，关联串并全国其他案件7个，已查明涉案金额逾千万元。案件仍在进一步办理中。
（通讯员王威 孙逊 长江日报记者戴旻阳 实习生黄铎）【编辑：邓腊秀】
